11. 第十一章｜斩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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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色束尾的银甲战马急停至西市口，一身着贵胄金甲两鬓斑白的将军下马。

一眼瞧见正被草席卷起的尸体，惊骇到失声痛哭，脚下趔趄，摔了一跤，将手里的圣旨随意丢掷一旁。

即又连滚带爬的靠近尸首，揭开草席，看清尸首的相貌，悲痛欲绝，大呵一声，其满是沧桑的脸上爬满了悲痛。

衙差向后退时，未注意脚下被绊倒。“咚”引起了那人的注意。只见他目露凶光埋怨这人扰其儿子安歇，即抽出佩刀，捅死了两位收尸的衙差。

那两位衙差前一秒在看清来人后，还吓到发抖，后一秒便倒地不起，抽搐不醒，就像两坨烂泥死在了这场秋雨里，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的儿子，又是谁的父亲。

柠栀震惊不已，正欲上前，却被元合一把拉回身侧，又紧了紧遮雨的圆盖将柠栀仔细遮住。

见那人将挂着金锁的年轻男子的尸首抱起，此时原先面部充满讥笑的头颅，如今已经抽搐难辨，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。

被那老将军从战袍下扯下一块方布，仔细包好系在马上，飞身上马，举着佩刀对着监斩官离去的马车大喊“袁遇，我必让你哭着求我宰了你！”随即扭转马头，策马飞驰。

这场斩决，无一人来观看，街上从始至终都空荡荡的，而如今街上只剩一红一白，两道身影极为突兀，听到少女稚嫩的声音想起，才觉这街上有活人气息“元合，为什么没人来看行刑呢？”

“害怕吧。”元合皱眉望天，只是纠结要不要将这雨停了。

柠栀转身，望进元合幽深的眸子，“可在这菜市口，不就是为了斩首示众，以儆效尤吗？”

元合沉默，他虽为真神，却对民间这些世故不太了解。

柠栀突然瞪大了眼睛，“你肩膀被淋湿了！”

只见柠栀话音刚落，那肩头上的水渍便向上蒸发，无影无踪。

柠栀撇了撇嘴，她还有功夫关心人家神呢。

拎起裙角看了看自己被溅湿的鞋袜。

这秋寒真不是开玩笑的，一股秋雨带来刺骨的寒，让柠栀想起被开脑壳儿的时候，打了个冷战。

“走吧。”元合实在是忍受不了这鬼天气，举这圆盖举得手酸，便随手一丢，那天也见晴了。湖边水光潋滟，倒是好景色。

“我们去哪？”柠栀看着元合已经走了，便也不顾自己被浸湿的鞋袜，追了上去，可每踏一步，却有水从布料里被挤出，钻进脚趾缝里，痒的很。

“住店……”

“你有钱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当时逛春香院哪里来的钱？”

“石头变得。”

柠栀握紧拳头，抿紧嘴唇，喘着粗气顿觉无语，“我每次对不上账，就知道又是你们不知轻重的神仙，偷溜下凡变些假的银钱捣乱！”

元合突然回头，“难不成你有钱？”

柠栀吃瘪不再说话，虽然说财神散钱和其他神仙不同，反手就是无穷无尽实打实的真钱。

可她现在并无法力啊，只能幽怨的叹了一口气，这法力自那次在春香院施展一次，再也没有过。

想起来当时在春香院坐诊的钱也没带出来，不知让谁捡了便宜。便说道“凡间的钱好赚，我看诊得了一箱子碎银。”

元合嗤笑反讽“确实好赚，凡人绑架了财神就能得一屋子的金豆子。按照你这个散财法，金子都跟石头一般不值钱了。看来像我这种用石头变金子的神仙很有先见之明。”

柠栀尴尬的干咳两声，她当时是为了出逃，出此下策，后来没有法力也一直没收回来。

二人沿着街巷走了好一会儿。

元合让柠栀在此地等着，他去去就回，却不让柠栀跟着。

柠栀站在小巷口的石墙边儿，后背靠着这墙又硬又凉突然打一冷战。

她身上所着还是那刘妈妈给准备的盛夏清凉春香院特定款。

此时只能两手交替的搓着胳膊取暖，却见二五成群的纨绔子弟正向这边走过来，那不友好的盯视让柠栀极为不舒服，侧过身不再去看，没成想那几人说说笑笑竟围了上来。

为首那个耳垂至脖颈有一细长刀疤，他似是喝的烂醉，头脑不清，便拉着柠栀，将人拽进小巷。

柠栀一边高声呼喊元合，一边瞅准时机向后跑去，却被那人一把抓回，撞在墙上，颠的七荤八素。

“喲，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，杨兄怎的在这家门口寻到了露水情缘啊。”其他人听罢都轰笑，杨宿川从来不近女色，杨家能养出这么正直的人少见。

但今日不知怎的，吃酒耍钱，如今还拐了这水灵灵的姑娘。

柠栀还未回过神来，便被扛在肩上，杨宿川穿过这小巷，即一气势恢宏的帅府赫然出现。

门童向杨宿川颔首，即叫着他大少爷说老爷正到处寻他，可杨宿川并未理会，抗着柠栀左拐右拐进一屋子“砰”的一声门被关上。

柠栀被粗暴地丢在床上，那杨宿川便压上身来，柠栀拼命挣扎推搡，却见其不动了，倒在床上昏睡过去，只眼角一滴泪划过，阴湿了被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