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金币堆成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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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好吧’是什么意思？他发现她不是公主了吗？莉莉娅的心脏怦怦跳，但转念一想，也没什么好怕，不管发没发现，反正都要死的。

红发少年好奇地扯了扯她金色的长发，好在魔法胶水粘得够紧，没有被扯掉，他又打量她人类的躯体，好奇地问：“你是人类。所以你不会变成动物吗？”

莉莉娅：“……”

她摇摇头道：“不会。”

“是吗。”少年又围着她转起来，打量一周之后，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，戳了一下她的后背，吃惊道：“你的身体好冰。”

莉莉娅：“……”是他太热了吧。

哪怕只是一根指腹，似乎也具有难以言喻的温暖，并不灼烧，但让她有种热度正在皮肤表层底下缓缓流淌的感觉。触碰到的瞬间，令人有一种很舒展的热感。

但他显然不怎么喜欢冰的东西，戳了一下就收回手，随意翻转了一下手掌，从手心蹭地蹦出来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，他问：“你也不会魔法咯？”

莉莉娅在国王那里见过一次魔法，可那只是几点小小的光球，眼前却是熊熊的火焰。她摇摇头，把听来的话复述给他：“以前有很多会魔法的人，现在已经很少了。”

“什么嘛，真没劲。”少年闻言嘟哝道，手腕一翻把火苗熄灭，“这么说你们也没见过多少魔法生物喽？”

莉莉娅觉得，他似乎很好奇。像个刚出世不久对世界抱有极大好奇心的婴儿。那双金色竖瞳兴奋地眨也不眨盯着她，她谨慎地说：“没有见过。”

少年指指自己：“我这样的龙呢？”

莉莉娅老实道：“第一次见。”

“那倒是难怪啦，父亲说我们巨龙是唯一的一支龙形魔法生物，你们想见到是很难。”少年弯起眼睛笑，莉莉娅觉得他红色的头发忽然焕发出更绚烂的颜色，像火倏忽明亮了一瞬。这让她莫名看出对方的得意，以及谈到这个话题时愉快的心情。

“既然没有见过，应该会很害怕吧，我觉得你好像很镇定。”巨龙少年忽然又凑上来，金色竖瞳直勾勾盯着她的脸，莉莉娅觉得他温暖的吐息都近在咫尺，她不敢动，抓紧裙子说：“……怕也没有办法，我已经被你抓来了。”

“是吗？”他歪了一下脑袋，“可是我听说公主很吵闹的，被抓来会一直哭。”

莉莉娅问：“你见过公主吗？”

“啊？没有。”

莉莉娅略微松了口气，这样她扮演会简单一些。哭，她是真的不爱哭，不如说做奴隶的这些年已经麻木了，印象里最后一次大哭，是在父母去世的时候。她略显生涩地说：“我当然是公主，我只是不想哭。”

少年眼睛弯起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：“那太好了！那样你就不会很吵了。看来父亲也有说错的时候嘛。”

他说：“跟我来吧。”说着自己转身在前面走，一边心情很好地道：“我听父亲说公主会很吵，所以我本来准备把你留在上面的，你不哭真是太好了，我可以让你来我的巢穴。”

巢穴？

莉莉娅有些警惕，巨龙的巢穴能是什么好地方吗？

但她别无选择，从踏上这片黑色岩石组成的山巅开始，她就是一个死人，区别只在于能生存多久而已，害怕似乎没有意义。

于是她沉默不言地跟着对方，山巅上根本没有路，放眼望去全是荒凉的光秃秃的黑红色石头，走到边缘，少年抓着岩石很轻松地跳了下去，几下就落到下一层的平地上，莉莉娅只好停在悬崖边。

几秒后，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岩石边缘，对方在悬崖边露出脑袋，好奇问：“怎么不走？”

莉莉娅说：“我是普通人，没办法像你一样跳下去。”

他说：“我没有跳下去啊，我抓着石头下去的。”

莉莉娅：“……我没有那种力气。”

对方有点吃惊：“你连这点力气都没有？”

他上下打量她的躯体，只好从悬崖下面爬上来。说爬，也只是轻松地一撑手臂，就像没有重量的蝴蝶一样轻飘飘从底下翻身上来，为难地说：“那我怎么把你弄下去？”

莉莉娅看他好像很轻松，于是说：“你可以背我。”

“背？”龙的词库里貌似没有这个动作。

于是莉莉娅比划了下：“我在你的背上，抱着你的脖子，你就可以把我带下去了。”

“不行。”少年断然拒绝，“我不喜欢你的体温。”

莉莉娅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别人嘴里说出这种不喜欢她的理由。不喜欢体温？她想到少年温暖的体温，试探地问：“你的体温很高，因为你是魔龙吗？”

“对啊，我是火焰与雨的龙。”他忽然想到什么，“我可以变成龙来带你，我的鳞片很厚，感觉不到你的体温。”

莉莉娅愣了一下，还没反应过来，眼前这个行动力超强的家伙就已经从原地消失，黑红色的旋转气流中出现一只体型巨大的魔龙，如看蝼蚁般的金色竖瞳威严森然，它爪子一挑就将莉莉娅拎到后背上。莉莉娅不得不抱紧它脊背上隆起的龙棘，狂风呼啸，巨龙拍打着翅膀将她带下去。

这里虽然还是山巅，但不再是最顶层，沟壑纵深处有许多可以行走的天然小路，岩石温度依旧温暖。莉莉娅身上穿着层叠的裙子，已经感觉有一点热。

龙变回少年，带着她沿着其中一条小路深入。最后他走进尽头的洞口，深红色头发明亮璀然一瞬，昭示着绝好的心情，像对玩伴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一样骄傲道：“这是我的巢穴。”

莉莉娅茫然地跟随进去，接着瞪大眼睛。

这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洞，他们站在最高的位置，在天花板的嶙峋石壁上有许多天然的空隙，阳光就从那里洒下来，像一道道光束照射进洞穴内部。在这个宽敞明亮的洞穴里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和金币，映着阳光金灿灿的，翡翠、玛瑙、珍珠、王冠、宝箱和金币像小山似的填满视线。

莉莉娅惊呆了。她这辈子不曾见过这么令人喜爱的场景，简直比那座城堡还要给她冲击。她做奴隶的时候梦都不敢梦到这种景象。她的呼吸不由略微急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