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香玉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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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姜晏识去青楼，便对香玉来了兴趣，这姑娘看起来最多二十来岁，冷言少语的，表情也冷漠。可偏偏姜晏识觉得她有一股韧劲，也有故事，主要还是眼缘。想起她说无论是什么客人都接，从无怨言，其实也让姜晏识也想到了自己。还是皇后的时候，头几年还好，总感觉自己和陆知燃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。可是后来，妃子多了，陆知燃也坐稳了皇位，她觉得自己和他越来越疏远。

宫中有规定，每月十五是皇帝必须来皇后宫里的样子，可是哪怕姜晏识心心念念地盼着他来了，二人也说不上几句话。陆知燃总说国事繁忙，可那些国事几乎都是由姜晏识打理的。至于行周公之礼，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敷衍。所以到了后来那几年，姜晏识觉得自己不过是给他繁衍子嗣的生育工具，没有尊严，更无法反抗。

那个时候的姜晏识，纵然知道夫妻离心，陆知燃的心都在别人身上，可她却不能妒，不能怨，不能怪任何人。要怪，只能怪自己年少时非要坐上这后位。皇后啊皇后，不就是要如此吗？

姜晏识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和一青楼女子共情，在那以后，她常常会去青楼，只找香玉。其他人攀附上来，那厚重的脂粉味熏得她脑仁疼，每次都要不耐烦地把她们通通打发走。

一开始，她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的。于她而言，香玉既像是自己身为皇后时同病相怜的妹妹，又像是身为将府嫡女时怜悯的姐姐。她重生以后第一次感觉到有可以一起说话的人，但又不知从何说起。所以有时她只是和香玉一块静静地坐着，她看书，香玉绣帕子。

那帕子她绣了许久，才终于看出原来绣的是鸳鸯。

“鸳鸯，是两相情好的意思。香玉可是有心上人？”

香玉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，“嗯，有的。”

姜晏识突然来了兴趣，她放下书，像朋友一样问香玉。“是谁？是你以前就认识的人，还是…这里面的客人？”

“是我小时候…邻家的一个哥哥。”

姜晏识见她居然第一次跟她说起了自己的私事，便更加好奇了。“他知道你在这吗？”

香玉摇摇头，还是自顾自地绣着那帕子。“他不知。”

想来也是，谁会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堕入这肮脏的地界，成了以皮肉生意过活的人呢？

人在喜欢的人面前，总是格外地有自尊，又是格外地没自尊。为了喜欢的人总能骄矜地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缺点，又是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做任何没尊严的人。人一直是很矛盾的。

她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，可香玉似乎被勾起了心事，又开了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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