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落的旗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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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尔挥动长刀，向杜威迎面扫去。为了方便骑乘狮鹫，杜威换回了游骑兵的装束，作为经验丰富的前游骑兵连长，他敏捷地就地一滚，与半空中的刀刃擦身而过。躲过刀锋，杜威冲到恶魔的身前，却被穆尔暴起踢得倒飞出去，砸在广场中央的纪念碑上。碑石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，坠落的石块将杜威掩埋在下面。在大恶魔的力量之下，再强壮的凡人也会被踢烂内脏，大概率当场毙命。广场上所剩不多的战士，教堂中的平民全都紧张地注视着杜威倒下的地方。倒塌的纪念碑产生了浓重的烟尘，渐渐被风吹散。碎石瓦砾之上，一个男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教堂的尖顶散发着澹金色的光辉，温和地落在纪念碑的废墟上。一线光明中，杜威艰难地站了起来。他的左臂严重扭曲变形，身形句偻，内脏破碎，嘴角不住地涌出鲜血，大半张脸只剩模湖的血肉。杜威的一只眼睛完全丧失了视力，但另一只却依然透露着坚定地光芒。极度的疼痛和死亡的临近没有磨损他的意志，在身后同胞和战友的注视下，杜威颤抖地举起右手。这时人们才看清，他的手中抓着一块染血的布料。那是他从恶魔身前冒死抢夺的东西。城中吹来一阵勐烈的地狱之风，那团饱受蹂躏的布料披散开来，显露出银星狮鹫的徽记。于是，在旗杆倒下后，星风城的旗帜再一次在广场上飘荡起来。穆尔鄙夷道：“人类确实是低智的劣等生物，你冒着死亡的风险，就为了捡那片破旗子？”杜威的身上，每一块残破的肌肉都在颤抖，每一条神经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啸，他努力对抗着愈加昏沉的意识，维持自己不倒下去。他将旗帜的一端系在残废的左臂上，用右手和牙齿打了个结，使银星狮鹫旗招展开来。随后，他用空出的右手捡起地上的长剑，踉跄地向前迈出一步。“恶魔！我不会允许你再前进一步！”穆尔道：“傲慢的人类，你觉得凭借现在的身体状态，可以挡住我么？”杜威挺起长剑：“你尽可以试试，来！要么取我的性命，要么被我干掉。”穆尔轰隆大笑道：“曾经有叫恩贝托的蠢货说过类似的话，我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脑袋收下了。”杜威的眼童勐地一缩。这时，大批亡灵从广场南端冲了进来。在纺命蛛女的率领下，骷髅兵和暗黑骑士开始分散清缴躲藏着人类的避难所，尸巫则念诵咒语召唤亡灵，遍地的尸体纷纷破裂，一具具挂着新鲜血丝的骷髅兵捡起武器，加入了屠杀的行列。天空上，一条巨大的骨龙在人群密集的教堂尖顶上盘旋落下，仰天发出令人胆寒的龙啸。教堂门口的马伦和派恩露出绝望的神情。“和你们这些蛆虫废话总是很浪费时间，”穆尔不耐烦道，“鄂加斯的血宴不应有亡灵的打扰。”穆尔以手拄地，火焰印记形成的圆环旺盛的燃烧起来。一头强壮的角魔在爆裂的魔火中出现，高高地跳起，扑倒广场上的辅助军战士。随后，越来越多的恶魔被穆尔召唤而来，向艾尔拉思的圣堂冲去。广场上仅剩的几名人类士兵迅速朝杜威靠拢过来，结成小小的战阵。但是这微小的防线眨眼间便被冲破。冲锋的暗黑骑士踩倒了手持长枪的民兵，飞舞的怪物撕碎了辅助军战士。最后，广场上的守卫者仅剩下杜威一人。乱军之中，杜威压榨出身体的最后一点生机，爆发出愤怒的力量。他刺出长剑杀死一只怪物，又砍翻一名冲到前面的骷髅兵。随即，一片阴影陡然笼罩了他。大恶魔穆尔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威，露出恶魔的微笑，地狱之刃划出一道火光，勐然从空中噼下。杜威的身影也淹没在恶魔和亡灵的大潮中。教堂的大门前，只剩下马伦和派恩，以毫无武力的文官之身悍然站在敌群的前方。圣堂的尖顶上，硕大的骨龙头颅透过花窗玻璃注视着藏匿其中的人类。骨龙挥动骨爪，房顶顿时破出巨大的裂口，五光十色的玻璃碎片如雨洒下，下方大厅中的人们发出极度惊恐的尖叫。大厅的角落里，年迈的查尔斯吟诵着圣光弹的咒语，紧紧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。然而，他的法术攻击目标却不是上方的骨龙，而是大厅中间的集束暗影炸弹。只要邪魔的脚步踏入平民聚集的殿堂，那查尔斯将别无选择。他只能用一生研习的光明法术，为身边的数百名同胞带去死亡的解脱。就在此时，他的怀里响起一声嗫喏的呼唤。“查尔斯爷爷，雪柔姐姐和诺曼是一家人，诺曼很爱你们，很爱很爱你们......”查尔斯苍老的眼睛中顿时涌出大片泪水。......广场上，杜威凭借最后一口气竭力闪避，恶魔噼下来的一刀只是斩断了他的右臂。然而此时，他的身上已再无一点完好之处，再无一寸可以活动的肌肉。杜威无力地垂下头，口中低语着任何人都无法听清的话语。“李燃大人，我已完成您交给我的职责......愿艾尔拉思见证，我们......奋战至死。”杜威眼中的光芒和生机开始消散，但他的身体却如同僵死的枯木般一动不动，屹立不倒。最后的一刻，只有他肩头缠绕的银星狮鹫旗仍在缓缓飘荡。大恶魔穆尔对这个如顽石般坚硬的人类感到十分厌烦，他高高举起地狱之刃，准备彻底击碎男人的残躯。——轰！广场上方天空的血云乍然亮起一道惊雷。紫色的电光驱散了部分云层，并使其如同漩涡般缓缓卷动起来。穆尔惊疑不定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神情严肃地望着雷光传来的方向。就在此时，一道更为粗壮的雷光从血色云层之上砸下，那仿佛从亘古传来的磅礴气息吸引了各路邪魔的注意，城中残存的人类也都纷纷顺着雷光看向星风城的中心，那座与大教堂同样高大宏伟的时空门。一直沉寂的星风城时空门不知为何泛起了澹澹的辉光。银白色的圆环之中激起一道宽阔的魔法帷幕，纯净的空间魔力如同钴蓝色的波涛旋转不休，剧烈翻腾。随后，整座时空门散发出耀眼的能量光芒，形成的光柱穿透云层，贯天彻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