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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未到建康便已过年,莫如意一路上百般感慨,带着诗人的忧郁,一副活不起的模样,他言“除夕”是有钱人家的“除夕”,像这种荒僻穷苦的村落,过年吃上的一口肉都或许是用自家儿女换来的,常年战乱,易子而食已屡见不鲜。
村子异常破败,连间客栈都无,到处都是空置坍塌的房屋。整个村子就剩三五病弱的青年,余下的皆是老弱病残,连孩童都没见着一个,听闻年轻的男女要么逃了,要么就被时不时入侵的胡人掳了去。
这些村民对外来者充满敌意,见三人气度不凡,又背剑带狗的,都远远躲着悄悄打量,张乖涯本是想找个地儿沾一沾年味儿,看这光景怕是停错了船,靠错了岸。
三人走在冻得邦硬的泥地上,半人高的大黑狗在前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路。
白魄伸长脖子在张乖涯后颈嗅来嗅去,温热的气息拂动颈上的绒毛,张乖涯痒得直缩脖子,反手将他推开,眼睛瞪得溜圆,斥道:“你是鸟不是狗!这是作甚?”
白魄被推开也不脑,弯着眼睛笑嘻嘻的又凑过来,“我体内怨魂阴气逢年过节便闹得凶,借你玉琮净化之力用用。”
“当真?”张乖涯怀疑的扫量他,理由挺正经,但就是总感觉哪里不对?
“别听他鬼扯,你忘了他是什么了吗?”莫如意幽幽道。
“鬼魅?重明鸟?”张乖涯不解,跟这狗一样没事就往自己身上嗅的习性也没关系啊。
难道是是他最近跟大牛一起呆的久了,沾染了犬类的习性?
“重明鸟啊……”莫如意斜睨着二人,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那又如何?”重明鸟怎么了?重明鸟跟狗有血缘关系吗?
“传说重明鸟以琼膏为食,你是什么?你是玉琮啊,天生地长得好大一块无暇美玉呢!”莫如意恨铁不成钢,这昏君脑子像是一点转弯都没有。
“?”一句话点醒张乖涯,惊得他蹦出老远,“重明鸟只食琼浆玉液,我就说你平日怎甚少进食,今日除夕,你莫非想给自己加餐?白魄,我警告你,离小爷远点儿!”
张乖涯想着自己被碾成膏的模样,要多凄惨有多凄惨,不由得又离白魄远了些。
“我怎会吃你?别听他瞎说!”白魄急了,伸手去拦张乖涯,却只触到半片玄氅裹着雪白中衣的流云袖。
看他跳得更远了,白魄气不打一处来,转头对着莫如意微微一笑,尖利的虎牙好似闪着寒光,他的声线也变得喑哑潮湿:“听说人皇的九宫书也是玉做的吧!”
莫如意一听转身就跑,还一边跑一边嚷嚷:“你敢说你不想吃他?你整日跟在他身后,涎水都快流出来了,当别人看不见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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