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半鬼半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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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雾屏障似要被撕碎，随着飓风带起的气流剧烈扭动，里面震着的万鬼怨气仿佛要脱离掌控，白魄面色有些苍白，手指微微卷曲，但他依然从容不迫，说话的语速都没因此增一分或减一毫：“我母为鬼魅修成神体，本不可孕育后代，是我父用了逆天秘法，才得以成功结胎，我父怕胎儿无法顺利降生，故求得承古镇川神君结伴于昆仑之巅，借她腹中玉琮之力净化自身阴气，才得以顺利产子，这事儿你也知晓……”

“你若敢诓骗本君，本君定将尔等绞成肉泥喂狗！”飓风与大雪瞬间消失，红的白的齑粉纷纷扬扬如霰霞落花，云梦泽的巨浪渐次平歇，连地上的积雪也消散干净，极渊君一头扎出密咒封禁的冰宫，去得远了。

黑雾散去，白魄额角已经布满细密的汗水，他轻舒口气，转身看向躺在莫如意怀身边面色如纸的张乖涯，“我先帮你看看伤。”

“不忙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。”张乖涯浑不在意的道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白魄，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。

与极渊君对峙时的从容倏地消散，白魄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头，低声道：“玉琮，非我故意欺骗于你，实是我父仇家太多，才不得已借智二禅师之貌，我在你身边也只是想靠玉琮之力化解万鬼怨气，并无他图……”他抬高眉头看向张乖涯，嘴角微微下垂，带上三分委屈，“你不会赶我走吧？”

“竟真的是你。”张乖涯瞪大眼睛，将白魄瞄了又瞄，这种熟悉感，果然与那日一模一样。“那莫如意也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什么？”莫如意满头雾水，除了救人这二位还给他安排了别的身份不成？

“没什么。”白魄对莫如意诡异一笑，又对张乖涯道：“他不是，那日我便是为了验证此事。”见张乖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，眉头越蹙越紧，便顺着他的目光将自己上下扫量一番，连忙道：“你是不是也害怕？没关系，我可以换的。”说着黑烟涌动，智二的模样又显现出来。只因他身份特殊，以往无论是妖魔还是小鬼见了他本体皆害怕不已，再加上仇家众多，是以每每出行都会改头换面隐藏气息，本是不在意的，但此时看到张乖涯的眼神，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拥堵。

张乖涯眉头拧得更高了，颇为嫌弃得道：“你变回来，这糙和尚越看越惹人厌。”

“哦。”白魄听话地显出本貌。

“嗯……异瞳确实扎眼，都换成黑色吧。”张乖涯咂摸着下颌，带动胸前一阵剧痛，他龇牙咧嘴一阵，又道：“眼角那是什么玩意儿？妖里妖气的，抹了吧，嗯，不错不错，保你以后跟小爷一样，能招来不少女鬼妖灵主动献身，咦——你怎么还能比我高？矮点儿矮点儿，莫抢了小爷风头……”

白魄随着他的指点变化，听到最后这句却没理会，手一翻，摸出一把金针，要为张乖涯引穴。

莫如意一边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抹药，一边听二人谈话，猛然想到白魄那日奇怪的举动，又联系张乖涯这些时日暧昧的态度，恍然大悟，这昏君定是把自己当成女子了！士可杀不可辱，待此间事了，他一定离这俩冤家远远的。

张乖涯衣衫半褪，胸前肌肤上青紫交加，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，都呈半愈合状态，“春草生”墨绿的粉末铺的东一块西一块，唯有一处有些凹陷变形，应是伤到了骨头，他身不能动，嘴却不闲着：“你父母到底是谁？”